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

在当代中国文坛，包括莫言余华迟子建苏童何立伟在内的作家，都在他们的小说中钟情于儿童记忆和儿童视角的书写，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儿童叙事方式和鲜明的美学风格，这其中尤以莫言为甚。如此众多的当代作家青睐和热衷于儿童视角这种创作技法，既是对传统的全知全能叙事方式的质疑和颠覆，也是传统美学思想在当代文坛的一次回响，如现代文学中的鲁迅萧红等作家大量采用这一叙事手法。所谓儿童视角，是“小说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的特征，小说的叙述调子姿态结构及心理意识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选的儿童的叙事角度”这样一种有意味的叙事策略。

综观莫言的作品，称得上儿童的有两类人：一类是从生理到心智都是儿童的人物，如《透明红萝卜》中的黑孩，《枯河》中的虎子，《红高梁》中的“我”，另一类是源于“拒绝长大”的心理动机，实际中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如《丰乳肥臀》中的上官金童，《四十一炮》中的罗小道，以及生理上已经是成年人但心智上仍是未成年的人物，如《檀香型》中的赵小甲，也是正常人眼中“白痴”的人物。一儿童视角下成人感觉的复苏以儿童视角建构的叙事文本，叙述者通常由儿童来承担，儿童作为个体初长阶段，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还没有经受任何文化与意识形态熏染的生命原初体验，因此他们把握和观察世界不依赖科学知识，不遵循所谓的逻辑规范，他们的思维是前逻辑的，非理性的，形象的，呈现的是生活本身毛茸茸原生态的情境。他们依赖的是自己的直觉感觉和丰富的想象，这明显区别于成人经验化地把握世界的方式，使已经习惯了从观念到观念，习惯了抽象的概括和推理的成人们体验到了新鲜的感觉，产生了审美上的陌生感。

一个普普通通的红萝卜，但由于黑孩有了超凡的感受力能力和想像力，幻化成“金色的透明”“晶莹剔透”的鲜活体（《透明的红萝卜》），成为了作品的中心意象，成为这个沉默寡言孩子心中美的象征和对美好世界的追求。“接着他听到自己肚子里有只青蛙叫了一声，身体又一次轻盈地飞了起来，一股甜腥的液体涌到喉咙，他只哭了一声，马上想到了大街上的尘土中拖着肠子行进的黄色小狗”。

（《枯河》）在身体遭到严重伤害时，虎子没有求饶，没有求救，而只是用自己纤细的感觉去承受外界的摧残，作品中那欲淡却浓的悲剧气氛和儿童独特的感受给我们的审美带来巨大的冲击。

视角来写

莫言小说中儿童视角的叙事主人公总是选用懵里懵懂的农村孩子，他们拙于人事而敏感于自然和本性，对世界充满了感性认知，由于对人事的一知半解，所以他们总是歪曲地理解成人世界的复杂纠葛，往往按照自己的逻辑推测和把握成人世界。”（《透明的红萝卜》）对于爱情，他们懵懂未知，内心中充满了焦虑，但又不可遏制，黑孩不可能象小石匠那样去向菊子姑娘表达自己的“爱”，他不知道什么是爱，更不用说怎样去表达，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处理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

所以当小铁匠与小石匠争斗处于劣势时，黑孩用“两只鸡爪一样的黑手抓住小石匠的腮帮子使劲往后拉”，孩子的行为方式在成人眼中是不可理解的，甚至是荒谬的，但更接近他们本真没有经过社会化熏染的意念，是人类内心深层的价值判断在孩子身上原生态地呈现。既然儿童视角小说的叙述者是年少无知的孩子，那么在人们的常规思维中儿童应该是快乐的天真的充满了儿童的情趣，建构的文本内容也应该是带有强烈的儿童色彩。“一轮巨大的水淋淋的鲜红月亮从村庄东边暮色苍茫的原野上上升起来时，村子里弥漫的是烟雾愈加厚重，并且似乎都染上了月亮的那种凄艳的红色”。每一个读者在面对接受对象时，基于个人和社会的复杂原因，心理上都会有一个既成的结构模式，接受理论中所谓的形成一种期待视野，期待从文中所蕴含的情感世界人生态度思想倾向深层理念等都能合乎自己的理想。但我们在这里所见到的儿童视角文本展示的空间显然与成人既定的期待视野产生了一定的偏差，之间的距离形成了一种陌生化。这种儿童视角的感知和对成人世界的不理解超越了成人读者期待视野的理性的想象空间，使他们的期待视野受挫，从而使成人在期待视野受挫中体会到阅读的欣悦和满足。二儿童视野下的成人世界书写莫言大部分儿童视角的作品中均设置了“成人——儿童”的两极对立关系，但儿童视角的采纳并不意味着对成人世界的疏离。当成人作者选择了儿童作为打量世界的叙事角度，借助儿童的思维方式进入叙事的话语系统时，他们并不以对儿童世界的描摹和建构作为自己的审美追求，而是要将儿童感觉中的别致成人世界挖掘和呈现出来，从这个意义上说，儿童视角本质上是成人自己观察和反映世界视角的隐喻或载体。

儿童的视角来写

《丰乳肥臀》以儿童视角展开全篇，小说重构了年至毛泽东后期的历史，以“我”的视角描写了一个农民家庭的故事。书中的叙事主人公“我”上官金童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有强烈恋母情结，只有一种单一的生活——恋乳，在旁人眼中他是一个生命力退化被“阉割”的废人。对男人们的权力意志及“爷爷”般的英雄血气和女人们的大胆野性，他不再崇拜，迷醉，相反，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中。相对于姐姐，姐夫们野性狂欢的生活，他的生活过于柔弱，但他不自卑，“丰乳”在他眼中不是性的象征隐喻，生殖崇拜的对象，而是审美关爱的对向。小说《四十一炮》以世纪年代初农村改革为背景，通过一个孩子的视角折射出农村改革初期两种势力两种观念的激烈冲突以及人性的裂变，人们在是非标准伦理道德上的混沌和迷惘。主人公罗小通是一个吹牛撒谎的“炮”孩，“炮”孩子的诉说成为全书的主线：不是“人在说话”而是“话在说人”，解构了全知全能的叙述者主体，这是典型的“后现代”叙述，追求的是小说的元叙述。

作者以儿童视角为我们真实地展示中国农村向城镇化转型过程“原始积累”的残酷，金钱对人的异化，市场经济成为新的权力话语。村长老兰依靠投机倒把成为村里的致富带头人（在猪内中注水），利用手中的权力与金钱占有他人妻女，丑陋的现代官场现形记，肉食节上演的形形色色的节目，孩子的饥饿等等，这一切都通过少年罗小通的叙述得到了原生态的展示。罗小通是一个“多旋律织体”的“杂语者”，他是“诸多儿童视角小说中的儿童的一个首领，他有语言的浊流冲决儿童和成人间的堤坝，也使我的所有类型的小说在这部小说之后，彼此贯通，成为一个整体”。

儿童视角

认知的有限和天真无邪的目光，使他们更愿意观察而非评判他们所不理解的成人社会的人与事，生活的复杂本性也使孩子无法也无需做出理性的是非褒贬和价值判断，他们所做的只是呈现。

这一人物的塑造，使人很自然想起威廉·福克纳在《喧哗与骚动》中的班吉这一人物形象，赵小甲的白痴形象与班吉的形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收到了绝妙的艺术效果。赵小甲眼中的袁世凯是个“高级鳖”“道行很高的大鳖”，克罗德是一头“大灰狼”，自己的父亲赵甲则是一头“大老虎”，白痴眼中的这些大人物，更加接近他们的本真面目。赵小甲这一白痴形象寄托了作者刻意的追求：赵小甲的讲述除了呈现了文学感性的具体性和原初性，更为重要的是作者的多种话语系统得到了很好的实践。小说尝试性引入俗文学的说唱艺术作为叙述语言，尤其在“凤头”“豹尾”部分，如果说刽子手赵甲代表了庙堂叙事，县官钱丁代表了知识分子的叙事，那么孙丙赵小甲所代表的是民间叙事，共同地承担起叙述一件义和团时代山东农民反洋人势力的传统故事。

这样的故事，过去在政治意识形态话语系统知识分子的话语系统民间话语系统里都被单一地表现过，可以演化为各种诠释，而莫言白痴的儿童视角却充分展示了多元的可能性。

正如陈思和所说：“对照型的民间叙事不但打破了民间自身的单一性，同时也包含了其他各种立场的叙事，显现出民间的丰富性”。

年莫言的《红高梁家族》面世，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以崭新的叙事方式，独特的美学价值以及对新文学的推动作用成为当代文学史上的一块里程碑。正如金汉在评价《经高梁》对中国小说艺术演变的贡献时指出：“作品中‘我’尽管在叙述故事，但更多地是叙述‘故事以外的故事’，而故事则通过叙述者的父亲——剧中叙述者豆官的视角进行叙述”。

(P)但是，在儿童视角这一叙事策略的实际运用中，要让作者完全将自己从叙述者的身份里剥离出来，用一种纯粹的儿童眼光去审视与体察成人世界，这似乎是不可能的。W·C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说：“小说本性而言，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是作家创造的产物，纯粹的不介入只是一种奢望，根本做不到”。(P)而且儿童视角毕竟是有限度的视角，其对生活的透视受囿于儿童有限的认知水平，因而要做到文本主题的严肃而深刻，成人作者必然要对儿童视角做出干预和介入。‘入’是要重新进放童年的存的方式，激活（再现）童年的思维心理情感，以至语言（‘童年视角’的本质的于此），‘出’是的童年生活的再现中暗示（显现）现时成年人的身份，对童年视角的叙述形成一种干预”。《红高梁》中作者是站的子辈的位置上来追忆父辈的故事，我是一个“长大后努力学习马克思主义“的现代人去追溯父辈们的传奇人生，小说的一开头便写到：“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这一双重的纪年方式标明了“父”与“子”的历史距离。

《三十年前的一次长跑比赛》的标题已标明文本的回忆色彩，而且文章的句话点明了本文的回溯性：“此文为纪念一个被埋没的天才而作”。因此这种“回溯性叙事中再纯粹的儿童视角也无法彻底摒弃成人经验与判断的渗入，回溯本身已经先在地预示了成年世界超越审视的存在”。于是在儿童视角的文本中，往往存在两种声音：儿童身份叙述者的声音和隐含作者（成人身份）的声音，儿童叙述者的声音作为显在的主体的形式浮现在文本的表层，而叙述的过程中又夹杂着成年人历经沧桑的批判眼光。

在这种复调叙事结构中，儿童视角中不断插入成人视角和成人声音，成人叙述者的话语和判断总是带有分析评论，甚至嘲讽的意味，他的声音在当下与童年的时空中来回穿梭。小说中成人视角对儿童视角的干预和进入大致分为两种：一是以儿童视角叙学历史与记忆时，成人视角常常或隐或现地介入对“我”的情感，价值立场进行补充，阐释或深化。《红高梁》中“我”对故乡高密东北的感受俨然是一个饱经沧桑的成人的判断：“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如此独特的语言，精妙的概括，使是一个成人也很难完成，不要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当代作家中也只有莫言能写出这样的语言。

另一种方式则是面对沧桑人世以及复杂的人生，儿童视角的稚嫩，单纯无法呈现时，这时儿童视角直接变成了成人视角。这种成人视角与儿童视角相互交织的叙事艺术，一方面使儿童视角具有呈现具象的原生态生活的功能，读者在阅读中获得了审美愉悦，另一方面成人叙述视角对儿童叙述视角所展示的世界进行了进一步的思考和深化，使作品的主题更加深刻和严肃。从而拓展了作品的叙事空间，整个作品的内部充满叙事的张力，超越了一种单纯视角所带来的固定单一的意义阐述。

同学们，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还记得《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那个神秘可怕的美女蛇故事吧?是啊，美女蛇的故事给百草园增添了无限的神秘情趣，那么大家从儿童的视角来写的文章还记得讲故事的长妈妈吗？二诵读积累，整体感知。并思考：作者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的去写的？（怀念）本文围绕长妈妈写了哪几件事？重点写哪些事情？你能概述一下吗？A交待“阿长”的来历；B阿长喜欢切切察察和她夏天的睡态；C她懂得许多规矩；D讲“长毛”的故事；E给“我”买《山海经》。设置问题情景一：♂文章围绕阿长写了那么多的事，那么在你的眼里，阿长是怎样一个人呢?根据你对课文的理解，可用“阿长是一个的人”说话。学生可能会这样说：阿长是一个一向带领着我的人；阿长是一个黄胖而矮的人；阿长是一个别人不注意姓名的人；阿长是一个喜欢切切察察的人；阿长是一个睡相不好的人；阿长是一个不许我走动的人；阿长是一个懂得许多规矩的人；阿长是一个烦琐之至的人；阿长是一个迷信的人；阿长是一个善良的人；阿长是一个朴实的人；阿长是一个热情为“我”着想的人；阿长是一个具有伟大神力的人；……教师小结：长妈妈有无知可笑愚昧落后的缺点，但更有着纯朴善良仁慈的美德。”♂-7段对阿长多用抑笔，大写他如何“憎恶”“讨厌”阿长，但在这些充满贬义的文字后面，你能感受到作者对阿长的同情和怀念吗？讨论交流：“憎恶“”讨厌“是儿时的心理，鲁迅在具体描写中却流露着同情和怀念。设置问题情景三：♂你是怎样理解作者的感情的?参考：文章自始至终一直在刻画他对孩子的关心爱护的品质：从她“不许我动”到吃福桔的祝福，以及“晒裤子用的竹竿底下，是万不可钻过去的”道理和后来买《山海经》中都充分体现出来。设置问题情景四：♂你认为本文的题目好不好?为什么?对于买《山海经》，作者用了相当多的篇幅和非常具体的细节描写，作者只是随意的告诉阿长《山海经》的事，他却真的买了回来，这令作者对他产生了衷心的敬意。从此对于她有物特别的敬意，似乎实在深不可测；夜间的伸开手脚，占领全床，那当然是情有可原了，倒应该我退让。”这是“我”听了长妈妈给“我”讲了长毛的故事之后的心理反应的一段文字中，作者以儿童的心理来认识长妈妈的“伟大神力”，实际上是对长妈妈的愚昧迷信以一种苦笑进行讽刺。

这是对长妈妈能做成“别人不肯做，或不能做的事”的“伟大神力”，中华民族“最值的宝贵的民魂”：对青少年的关心爱护和脚踏实地的“实干”精神的歌颂。